不要指望 CeFi 来保护以太坊网络

作者： @0xTodd, Nothing Research 合伙人  

凡事无绝对，ETH 的 PoS vs PoW 利弊，必须要拆成不同维度来看，才能得出优劣变化。如果把安全和去中心化混淆来谈，就变成了鸡同鸭讲，大家「各论各的」，那讨论就没有意义。

抗审查可以至少拆成两个角度来看：

如果要审查，可以让你的交易多久无法上链；

如果要审查，能否保证你的交易仍能上链；

抗 51% 攻击也可以拆成两个角度来看：

如果要攻击，攻击者需要付出多少成本；

如果要攻击，能「租」到的可能性有多少。

ETH 转 PoS 这事，去中心化和安全性没法用单纯的「变高」和「变低」来讨论，因为它们的范围太过宽泛。所以，我们一个一个拿出来聊。本来文章上周就写好了，可惜最近生病，今天才有精神发出来。

先说说安全性方面。毫无疑问，攻击成本变高了。这已论述过多次，这里简单说。你用强大的算力攻击一个 PoW 网络，你支付的实际只有电费，你的算力不会因为你的攻击而损毁，尤其是 ETH 显卡矿机占比很高的情况下，攻击后大不了拆了矿机卖显卡。

但是 PoS 不同，如果你攻击 ETH PoS 网络，你所抵押的 ETH 筹码将化为乌有。这让攻击成本数百倍提升。要知道，攻击 PoW 是临时投入，攻击 PoS 则是永久支出。

然而，从「可租」这个层面看，就要反过来，它略微变差了。想要租到 51% ETH 算力，这是一个「难于登天」的任务。这不是成本问题，而是 1 或 0 的问题。这主要得益于 PoW 的物理属性，毕竟矿工分散在世界各地。

但是 PoS 就不一样了，ETH 流通量有 1.2 亿枚，而目前 beacon chain 的 stake 了 1300 万+。理论上，最低你只要「借」到 ETH 流通量的 5%，就可以 51% 攻击这个网络。当然，我不是说这很容易，这仍然是「非常困难的」，只不过不再是「难于登天」。

而且，中心化的世界，借东西也许要抵押，也许能够凭信誉，甚至是凭权力，例如监管，这也就引入我们的第二个问题。

抗交易审查是去中心化特性的一部分。这个讨论始于这里：

简单来说，他认为目前 ETH beacon chain 2/3 的节点都在美国的管辖范围之内，这可能会带来审查。帖子很长，可以慢慢看。

咱们以 Tornado 为例，一笔龙卷风交易，如果美国监管要求这 2/3 的矿池禁掉这笔交易，这会显著增加交易上链时间。过去你的交易 12 秒就能上线，将来可能随随便便 30 秒以上，甚至运气差要一两分钟。

我算了个曲线（下图），连续 ban 你一分钟的概率大概是 10%，所以还是挺恶心的。

但事实上，这并非是 PoS 这个共识的问题，其实是中美切换的问题。过去 PoW 的头部矿池占比也是很高的，前 10 名大概占比 78%。如果联合起来，想审查你的交易，不让你上链，同样可以。https://etherscan.io/stat/miner?range=7&blocktype=blocks

但其中很多中国背景的矿池，又有很多矿场在俄罗斯、中亚一带。中、俄可以说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美国很难直接监管到的区域。所有这事与技术无关，而与参与者有关。

而如今的 PoS 矿池，无论 Lido，还是 Coinbase 和 Kraken 都在美国，自然要处处受制。尽管目前它们都在做积极表态，但从它们的调性来看，未来下场审查非法的交易依然不是小概率事件。所以，能审查时间上来说，PoS 实际逊于 PoW。

但是，还有一个指标——是讨论最坏情况的，即你能不能保证你的交易至少能上链。咱们继续来计算，如果还按照 2/3 计算，那么其实在 98% 的情况下，10 个区块内你的交易肯定是能上链的。永远都有矿池可以不理会美国监管的要求的，你要做的，就是等待。

换句话说，美国可以压制你的交易几分钟，但是没法压制你的交易一辈子。这和 AAVE 屏蔽孙哥和神鱼完全不同。AAVE 是一个单点，而矿池是多点的。

另外，只要一小部分节点仍坚持底线，不断地变换自己的矿池，你的交易就能上链。

当然 PoW 也可以随意切换矿池，不过 PoS 的隐匿性略高一筹。现在生活中，知道你开矿场的人会很多，但是知道你在什么服务器里偷偷跑一个 PoS 节点的人会很少。从这一点来说，PoS 是轻微优于 PoW 的，当然相差不多。

很多人会往后继续推演，如果监管发现，你的隐私交易最终虽然慢点，但总能逃避制裁，因此决心直接回滚你会怎么样？

首先，这个已经脱离了交易审查的范围，可以约等于是直接攻击网络。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很小，但也是隐患。

举个例子，你的一笔龙卷风交易，通过某不受美国监管的节点终于上链。这时控制了 2/3 的大矿池们的监管下达指令，可以直接通过网络分叉，把包含你这笔交易的区块直接剔除掉，让你交易永远无法上链。既然删不了你的交易，那就直接拒绝你的区块。从目前的 PoS 来看，有可能能在单个 echo 里实现。

对于这种情况，以太坊社区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做 social slashing（社会惩罚），直接没收这样干的节点的保证金。但是这样，可能又会进入新的极权。以太坊不应该采用没有写在区块链上的规则。关于这个内容，有篇文章整理了不错的资料。

而且，现在的矿池节点都会接入类似 Flashbot 的 MEV 工具，但是 Flashbot 也接受监管，以至于有可能会发生：不符合监管要求的交易，压根不会出现在 Flashbot 的交易列表中，接入它的节点也会受到它的影响。所以，更多的工具也是需要的。

今天 Coinbase 出来表态说，绝不向监管妥协，如果要审查宁愿放弃业务。但是说实话，Staking 收益巨大，Staking APR 有望到 8%-10%，算上抽佣 10%-20%。仅仅 Coinbase 冷钱包里几百万 ETH，如果不做 staking，一年就要亏掉几万枚 ETH。

这个业务，是不可能不做的；但是监管，也是不可能不管的。

所以，我们不能指望 Cefi，无论是 Coinbase，Lido（半 cefi），还是 flashbot（中心化工具）。我们仍然要在技术层面，对于链本身的层面做出改进优化，而这项工作绝对是任重而道远的。

这样，才能保护我们的以太坊网络。